♪时间线在一切刚开始的时候。
♪人物属于巫哲,ooc属于我。
♪这座城市给我以亲切而厌恶的情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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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奇怪,这小破地方不爱下雨。
可能是因为雪太多的原因。蒋丞想。
他以前习惯在教室里放一把伞,不大,可以缩成一小团的那种,是普通至极的格子图案。
雨小的时候,他把校服外套盖在头上,或者干脆就直接走进连一片的雨幕里,省的带来带去麻烦——而在雨大的时候,因为这样那样莫名其妙的原因,他总是会有几个突然很闲的朋友陪着,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要做……还有一些突如其来的躁郁一股脑地往上涌。
所以那把沈一清耳提名面喊他必须带着的伞,真真正正与雨水来个面对面贴脸接触的时候少之又少。
大多时候,只是和蒋丞一起,被闲置起来。
以前生活的那座城市,处于南北交界的地方,湿冷的风吹过干燥的发稍,许多与你无关的声音从衣角掠过,人潮往返给人以孤单。
特别是对于格格不入的人而言。
蒋丞这天是被李保国回家的开门声吵醒的。
只听他咳出一口痰,对着过道“呸”的一声吐出去,粗鲁地擤了两下鼻子,冲着或许是要下楼或者上楼的人喊道:“看屁啊?”
蒋丞睁开复又闭上的眼睛有点干涩,有些长了的头发扫过额头,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酥麻的痒意。
长久不打开的窗户使得破旧的小房间里,连空气都压抑浑浊,透着一股子无人问津的毫无生气。
蒋丞本想吼一句,张口却发现嗓子干得可以。
昨天忘记充上电的手机还有十个不到的微弱电量,调暗了的光适合还没清醒的眼睛,勉强算是今天唯一的一件顺心事。
5:36
他烦躁地把被子扯过头顶。
距离早自习还有两个小时,很早,哪怕对于小城市,也不过是刚刚开始苏醒而已。
蒋丞躺了一会儿,本以为自己倒头就能睡去,可是最后还是坐了起来,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。
每一个外来人的感受都无怪乎此——新鲜和热闹过去之后,敞开怀抱迎接漫长的孤独和黑夜。
更别提从未有过什么新鲜亦或是热闹。
少年有成年人的骨架,却没有那样厚实的怀抱。
他们只有年轻人独有的那种,坚硬却易折的身形,根本还没来得及长成可以拥抱什么的样子。
蒋丞坐着漫无边际地想了会儿,然后从边上扒拉两下,穿起了衣服。
“xx选美比赛的蒋丞选手今天选择穿搭的这套衣服,想必是经过精心的搭配,”他往脖子上套了条围巾,“就他本人的评价,这套衣服简直丑爆了。”
他边洗漱,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随手把头发给梳了两下:“蒋丞选手的判断很合理,果然很丑。”
抓起书包出了门,踩到了一根被雪压折的树枝,嘣嘎脆的一声后,一只在边上盯着他手里火腿肠的野猫竖起了满身嗲毛,喵呜了一句转身便钻进一辆车底。
蒋丞看着那只猫,突然心情就好了点,或许是因为天稍微亮了一些,没有那么黑了。
他沿街一路走着。
虽然说边上这块也认得差不多了,可是毕竟是凌晨,总归有种新鲜在里面。
沿街有一个角落堆了很多垃圾,有一种腐朽的恶臭,楼上吱嘎开了扇窗,倒下满盆的脏物,看不清是具体装了什么东西,不过那股味儿……
蒋丞冷笑了一声,从兜里拿出一包烟,拿了最后的一根出来,走过去把烟盒丢在了半空不空的垃圾桶里,绕开了边上的垃圾堆。
烟里的成分让干燥的喉咙有点发痒,白烟混合着清晨冻出来的雾气,弯弯曲曲地往上飘进空气里,最后趋于无声无息。
蒋丞走着走着,走到了一个已经开了的煎饼铺子边。铺子往北再走五十米,就是那座小桥。
他掐掉快燃完的烟,一个人静静站了会儿,吐出最后一缕。
“三个煎饼,一碗豆浆。”蒋丞说。
“再来三个,”背后一个声音传来,“再来一袋豆奶,热过的那种。”
蒋丞甚至不用转头,就知道是谁。
“你怎么会这么早?”蒋丞接过馅饼,冻得快没知觉的手骤然碰到烫手的馅饼,一阵香气让他皱了皱眉。
“接了日出的单,”顾飞自己从老旧的不锈钢盆里拿了一包热豆奶,指了指快要亮起来的天,“来拍照。”
蒋丞“嗯”了一句,再没接话。
顾飞也没问他为什么这么早,把煎饼往他怀里一塞,就往桥上走去:“帮我放会儿,天亮得快。”
可能是天气冷又还早的缘故,俩人都不爱说话。
好在蒋丞听得明白。
要不怎么说学霸就是省事呢?
蒋丞转过身,看着顾飞举着相机,站在桥头。
微弱的光把他的身形拉得极为修长,长而直的腿有好看的线条,在地上透出了一道浅浅的阴影,逆着光让人看不清身上衣物的颜色,总是过于分明的下颚线条藏在相机后边儿,熹微晨光让他看起来要柔和许多。
顾飞没有用很长时间。
毕竟日出,好看的就那么短短一段时间。
他慢慢晃荡回来,低头检查照片,接过馅饼后,头也不抬地靠在蒋丞边上的墙上。
蒋丞刚刚吃完一个半煎饼,喝了一口豆浆。
“你这么快就拍好了啊。”蒋丞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,有些没话找话。
“嗯?”顾飞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感觉,“没啊,每天都来拍几张,今天就两张稍微能看,估计还要来好几天。”
他冲着蒋丞举了举相机。
“我就不看了,”蒋丞一口咬下大半块,“反正我看来看去都觉得好看。”
顾飞闻言笑了笑。
他收起相机,装进摄像包里,从墙角拿起一个书包,拍了两下上边儿沾着的尘土,有一角已经被雪水浸湿了。
然后他也坐下了,右手不小心碰到了蒋丞的左手,把人冷得一个激灵。
顾飞见蒋丞往后一个哆嗦,突然笑出声。
“笑个蛋。”蒋丞搓了搓手,“您这架势……要去学校?”
顾飞点点头,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:“还有半小时。”
“完了。”蒋丞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。
“什么完了?”顾飞收回手机,把蒋丞的充电宝拿了过来。
“我怕徐总会被你感动哭。”蒋丞看了看电量,随顾飞去,“你知道的,我最受不了这种场景,跟生离死别似的。”
顾飞笑得豆奶都顾不上喝,拍了一把蒋丞的背。
蒋丞也被这人弄笑了。
他吃得差不多了,就看着顾飞两口一个饼地往嘴里塞。
“顾飞,”蒋丞观察了一会儿,“你今天真让我惊喜。”
“因为吃得快,你羡慕?”
“快别吹……你这吃相王九日看见了得膨胀,不是,周敬都要膨胀,”蒋丞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很能唬人的,“丑。”
顾飞塞完最后一口,抓起包起身:“走吧,蒋大评论家。”
两个人一起往学校那边儿走,路上陆陆续续已经能看见不少四中的校服。
“你们这儿下雨么?我感觉我来了以后,还没下过。”
顾飞收到了一条信息,正回着:“能啊,现在下雪,雨肯定少。”
不知道对方发了什么,他皱起眉,啧了一声。
“这破地方也能下雨?”蒋丞说。
“您这地理可学得真好啊,学霸。”顾飞头也没抬一下,伸手把弹出的信息框撤回去。
蒋丞没去看他的手机屏幕,有一脚没一脚地踢路上的石子儿:“我们学霸,学什么不好?”
“真要脸。”顾飞把充电宝往他兜里一揣,拿着手机,从老师眼皮子底下不紧不慢走过去。
“谢谢,谢谢。”蒋丞说。
冬日的暖阳破开了氤氲漫长的寒夜,人世间重新忙碌起来,预备铃打响了,闹哄哄的刺开喧嚣里的安静。
顾飞挂上耳机,好像是彻底懒得说话了。
蒋丞把写完的作业给周敬抄,自己打开英语书,背新记的知识点。
顾飞在看视频的间隙看了眼蒋丞。
“不用这么客气的。”顾飞说。